车马到了御道,立刻便显得有些拥挤了。每个官员去上朝,并非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马或者一顶轿子,每人都有仆从、扈从,除此之外禁军士兵也要打着火把在这一带巡逻。
士大夫在宣德门外集合,徐徐排队。当宣德门上的大鼓被敲响的时候,士大夫便要排好队列。
凌晨五点左右,金门大开,官员依次而进,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并且轻放脚步,宣德门附近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一众士大夫来到崇政殿内,按照官阶而站立,这个官阶便是散官了。虽然说是文武百官,但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说话的,官居四品这才有开口的资格,其他人都是旁听。
大臣一边行礼,一边山呼万岁,宋仁宗依照惯例的,喊道:“众爱卿平身!”
宋仁宗这话自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听到的了,几个嗓子不错的宦官,扯着叫人恶心的公鸭声:“众爱卿……平身!”
一众大臣早已经习惯这公鸭声,平波无澜的齐齐站直腰杆。
宋仁宗朝阎文应示意,阎文应朝宋仁宗恭敬的施然一礼,立刻有小宦官双手托着红绸垫着的圣旨上来。
一直平波无澜的文武百官禁不住有些骚动,张耆、夏竦等人虽然脸色不改,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他们脸上带着丝丝掩饰不住的苦涩和解脱。被贬谪,这事情其实并没有意外,只是临头了,他们也不可能真正的释怀。
宋仁宗可不管他们释怀不释怀,冷漠的对阎文应吩咐道:“念!”
“是!”阎文应应诺一声,拿起圣旨,徐徐展开。清了清喉咙,高声诵读:“皇帝敕曰:君虚中以求治……”
结果并没有意外,吕夷简在贬谪的行列。本来带着从容微笑的脸上,立刻僵硬,容光焕发的脸色,立刻发暗。吕夷简想不到,不过是一夜的时间,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的?
纵使吕夷简城府深厚,此刻他也几乎按捺不住,想找宋仁宗质问。只是当吕夷简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宋仁宗充满冷冰冰、厌恶的眼神,吕夷简反倒立刻冷静过来了。
理智告诉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自己再说什么,非但帮不了自己,反而会把自己推向更深。
吕夷简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算了的,吕夷简心中暗暗发誓,背后算计老夫的人,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老夫定然叫你们悔之莫及!
有贬谪的,自然有升官的了。朝中宰相不可能真的只有两人。
阎文应在颁布了第一道圣旨后,旋即颁布第二道圣旨。“皇帝敕曰:宰臣张士逊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资政殿大学士、工部尚书、判都省李迪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王随参知政事;礼部侍郎、权三司使事李谘为枢密副使;步军副都指挥使王德用为检校太保、佥署枢密院事。”
对于后面的事情,吕夷简已经默然以对,心中已经麻木了,怎么可能还会对外界的事情感兴趣呢?
下了早朝后,吕夷简并非是回家,而是让老仆找了一偏僻而宁静的酒肆,悄然上了包间。吕夷简一直待在里面,一直到下午,这孤僻的气氛才被打破。
“吕相公!实在抱歉,现在才可以抽空出来!”一把公鸭子的声音响起。
不用抬头看,光是听声音,吕夷简已经知道来人了。愁苦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不愧是政治家,光是这变脸便足够叫人叹为观止。
“阎公公客气了!服侍官家为重,老夫怎么可能会责怪呢?另外便叫老夫相公了,这相公……”吕夷简说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还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的官职,但早已经没有宰相之权。实际上这不过是宋朝对于士大夫的一种恩厚。哪怕贬谪了,只要做事不太过,一般都加个宰相的官职,让他面子上别那么难看。
阎文应叹了口气,道:“这次实在有愧于吕相公啊!使得事情有了反复!”
吕夷简知道阎文应不能够离开皇宫太长时间,也不再客套了,开门见山的直视阎文应双目,目光凌厉的问道:“还请阎公公告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使得官家如此待老夫?”
阎文应也没有隐瞒,直接把昨天郭皇后和赵禳一唱一和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罢,阎文应便告罪一声,离开酒肆。
过了好半响,包厢里面发出一声声乒乒乓乓的声音,所有能够摔烂的东西,此刻都成了碎片。
“不共戴天!不共戴天!”一声声仿佛受伤野兽的压抑咆哮声,叫闻者都禁不住心颤,小二也不敢靠近那个包厢。ps:卡文了,这三千字宛如便秘一样挤出来,苦逼!第二更木木只能够说尽力了。另外再上明天的夜班后,便因为转班的缘故,可以休息三十二小时了!如果欠下,木木会在后天还上!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