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一番,换上衣服,检查了一下袖口的银针,元初寒才磨磨蹭蹭的下楼。
一楼,丰离和郑王正在说话,而且,早餐已经摆好了,可是很明显的,那只是一人份的早餐。
视线从早餐上移开,元初寒叹了口气,“这就不让吃了?早知道昨晚多吃点。”
郑王立即笑起来,“你不是说过自己消化极快,晚上不管吃了多少,第二天也变成了米田共。”这话绝对是元初寒亲口说的,他人可说不出这种话来。
元初寒一哽,踏下最后一个台阶,一边嘟囔,“我情愿满肚子都是屎,这样起码不会饿。”
郑王无言的摇头,丰离也是无语,视线在她的腹部停留了一下,随后转开视线。
“郑王用早膳吧,本王与元宝这就出发。”丰离微微拱手,随后看了元初寒一眼,用眼神儿命令她现在出发。
郑王笑呵呵的点头,这丰离,他倒是越看越顺眼。
元初寒的视线在桌子上的早餐上多多停留了片刻,最后没办法的跟着丰离离开,今儿,她真的得挨饿了。
车马早就准备好,护卫二十多人,有元初寒眼熟的,也有不认识的。
踩着马凳进入马车,元初寒一屁股坐下,却发现身边有个帽子。
拿起来,帽子四周满满的黑纱,扣在脑袋上,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她的脸。
“专门给我准备的?谢了。”这帽子很合她意,她喜欢。就是有些挡自己的视线,但是挡别人的视线更成功,谁也看不见黑纱之下的脸。
“到了金龙寺,少说话。”丰离的声音从黑纱之外传进来,无波无澜。
摘下帽子放在手里摆弄,元初寒一边歪头看着他,“我要是饿了怎么办?”
丰离看向她,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忍着。”
“太残忍了,这什么破规矩啊,结婚就结婚,还得挨饿。”撇嘴,她十分不满意。
“忍得了饥饿,才能证明你的虔诚。饥饿都忍不了,如何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看着她,丰离淡淡的说着,每个字都很认真。
元初寒盯着他看,觉得他有点奇怪,这入戏也太深了吧。
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好奇怪的八个字。
“那我什么时候能吃东西?”不会一直到明早吧,她会饿死的。
“过了半夜子时,就能吃了。”用很不争气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丰离闭上眼睛,和她说了几句话,他明显见疲劳。
半夜?元初寒扳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叹气,“希望我能忍到那个时候,我要是忍不住了,我就吃你。”
“胆大包天。”闭着眼睛,丰离淡淡道。
元初寒哼了哼,拿着帽子再次扣在头上,有他丰离给做靠山,她想胆小如鼠都不成。
队伍出了府,府外还有队伍在等着。
是周康带领的禁卫军,护送丰离前往金龙寺。
队伍出发,街上行人退避。出了城门,官道平坦,速度加快。
这一颠簸,元初寒渐渐觉得饿了。
对于今天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揉着肚子,她靠在车壁上,觉得应该扎自己一针,缓解一下饥饿感。
丰离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稳如山,而且腰背挺得直,没有软下来的时候。
十六里地,走官道的话其实很快,而且摄政王出行,前后禁卫军都亮着大旗,官道上来往的车辆队伍都会远远避让开来。
“不行,我得扎自己一针,又饿又渴。”实在忍不住了,元初寒决定先麻醉自己。
丰离终于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眸子没有丝毫的倦怠,证明他刚刚根本没有睡觉。
“有用么?”他还不知,银针可以缓解饥饿感。
“王爷大人也试试?”拿出卷镇,元初寒晃了晃,如果他愿意,她可以无偿提供帮助。
丰离几不可微的摇头,他不需要。抵抗饥饿感,很容易的事情。
不管他,元初寒取针,然后挽起左手的衣袖,一直挽到臂弯处。
象牙般白皙的手臂露出来,她精准的将银针打在臂弯处,针陷下去几公分长。
撑着手臂,又取出一根银针来,反手扎在了自己的头上,打针随意,好像只是随便的扎在那儿的。
丰离眉尾微扬,自己的头顶,自是看不见。她居然还能这么准,让他不惊奇也难。
“唉,舒服了。”靠着车壁,元初寒头顶着银针轻叹,脸色也好了很多。
“真的不饿了?”丰离不知,她到底扎在哪个穴位上,导致饥饿感下降。
“最起码没刚刚那么饿了。我每天都吃早饭,养成了好习惯,一下子不吃,胃都饿的疼了。现在好多了,不疼了。”她很恣意的样子,看起来比刚刚抓心挠肝儿的样子好多了。
看着她,丰离的薄唇若有似无的上扬一点点的弧度,柔化了他整张孤寒的脸。
“开心了?一大早的就摆臭脸,很影响别人心情知道么?”弯起眼睛,白皙的小脸儿灿烂如朝阳。
“一大早听见某些人说满肚子的米田共,也很影响心情。”他心情不好也是被她影响的。
笑出声,元初寒乐不可支,“王爷大人都会说米田共了,真文雅。大家都一样,这个地方都是屎。”拍拍肚子,她陈述事实。
丰离几不可微的蹙眉,又被元初寒恶心到了。
“不信?你杀过那么多人,就没把他肚子剖开瞧瞧?大肠小肠里,都是屎。”认真起来,她好似要给丰离补课一般。
“闭嘴。”听不下去,丰离皱眉在忍耐。
“好嘛好嘛,不说了。你呀,也只能做摄政王了,做其他的职业,估计会饿死。”笑起来,元初寒一边抬手拔掉臂弯和头顶的针。
“为什么?”丰离却不这样认为,他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就像我,做我这一行的话,背诵人体穴位记住各种草药药性只是小事情。更重要的是要知道人体,知道人体的个个部位。怎样才能知道人体的个个部位呢?那就需要解剖各种人体了。还要见识各种病症的状态,不管多恶心,都得上前,分析,记住。若你来做大夫的话,你会被活活恶心死的。”几分趾高气昂,元初寒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丰离已经被她说的恶心到了,转开视线看着别处,脸色孤寒。
看他那样子,元初寒笑得更开心,“好了,逗你的。王爷大人诡计多端,天生就是做摄政王的,怎么可能会做个小小的大夫。”
“辱骂本王,杖责二十。”看着她,丰离冷冷道。
元初寒丝毫不怕,笑眯眯的点头,“来吧来吧,正好没挨过打,让我尝尝鲜。”
脸上刻意的冷意褪去,丰离不再看她,可唇角却带着笑。
就知是这样,元初寒始终笑意不改。
“一会儿咱们到了寺庙里,就去听老和尚讲经是不是?他不会讲一天吧?”和尚讲经,肯定很厉害就是了。只是,她觉得她未必能坚持听下去。
“先礼佛,之后住持讲经,晌午过后就没事了。”丰离淡淡道。
“好吧,我明白了。”点点头,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