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拳脚相搏,发出的声音与刀剑是不一样的。
也与元初寒和丰离那玩闹似的搏击相去甚远,这是那种听了会让人觉得肉都在疼的声音。
司徒律武功高,可是那个人武功也很高。
元初寒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但他看起来对司徒律充满了芥蒂,甚至一直都在想和他一较高下。
作为一个奴才来说,他对司徒律根本就没有尊重一说。司徒律在梅家的地位,并没有随着他创建了虎豹军而得到提高。
咔嚓,很清脆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元初寒眼皮也跟着剧烈一跳。
两个人的动作太快,她也看不清这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而且,也没人发出任何疼痛的声音来,她不确定是谁。
寂冷空旷的街上,以唐迪为首,一众护卫与鹰手的战斗已经几近尾声了。
毕竟护卫很多,这批鹰手便是等级再高,也无法杀光所有的护卫赢得这场战斗。
元初寒也在司徒律与那个人交手之后便没挪开眼睛,没有武器的战斗,而且就近在眼前,她也根本没办法挪开眼睛。
咔嚓,又是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下一刻,一个人影滚落在地。
看向那趴在地上的人,元初寒睁大眼睛。待得看清是谁,她哽在喉咙里许久的那口气终于出来了。
趴在地上的,是那个要与司徒律分出生死的人。他趴在那儿,身体的曲线有些奇怪。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后腰塌陷下去,尾椎骨已碎裂。
司徒律站在原地,那被铁鹰爪穿透的手已经流不出血来了。
冷硬的脸庞依旧,若是借由灯火,或许能看得到他脸色发白。
“王妃,司徒将军,你们先行回医馆。这里需要及时的处理,刚刚的动静已经惊动百姓了。”若是被发现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再去报官,就会再添麻烦。
“好,咱们回去。”扶起柳蝶,元初寒看了一眼司徒律,示意他一起走。
司徒律看向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举步与她一同回往天泽医馆。
唐迪以及十几个护卫处理后事,满地的尸体,还有喷溅的到处都是的血,都需要清理。
自己阵营的护卫也有死伤,只需看一眼就会发现,站着的人明显少了。
这群鹰手极其可恶,不杀了他们,就不会有消停的日子过。
回到医馆,元初寒先将柳蝶送进房间,随后便去取药箱。
“柳蝶后背受伤了,被划开那么长的伤口,需要缝合。我先给她处理,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让司徒律待在另外的房间,元初寒急匆匆的走进柳蝶的房间。
柳蝶两次被那铁鹰爪划伤,背上一共四条伤口。
两条很长,从背心一直滑到腰际,另外两条则是斜着的,但不是很长。
幸好刚刚元初寒给她扎了两针止血,否则柳蝶现在肯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
“别怕,我缝合伤口不会疼的。”脱掉她的衣服,让她趴在床上。她的身上许多疤痕,作为女孩子来说,这一身的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柳蝶闷声的答应,实际上现在就已经很疼了。
用上麻药,有效的缓解了柳蝶的疼痛,她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动手缝合,元初寒一边开口道:“柳蝶,这次你痊愈了之后就不要再做护卫了。”
“王妃。”柳蝶一诧,苍白着脸些许不解。
“你是女孩子,护卫这个职业实在不是你应该做的。”打打杀杀,那些男人都扛不住,更何况柳蝶一个女孩子。
“可是属下不做护卫,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从小只习武,根本就没学过其他的东西。
看了一眼柳蝶苍白的侧脸,元初寒手上依旧在动作,心下却在叹息。
这个世界就这样,她这个外来客很幸运,最起码,要比生长在这个世界的人幸运的多。
伤口很长,元初寒给缝合也费了一番功夫。她不想让柳蝶的背上留下丑陋的疤痕,所以尽量缝的精致一些。
只不过,终究还是会留疤,只要留疤,就不会漂亮。
缝合完毕,元初寒满脑门的汗。
撒上药,那麻药的劲儿也差不多过去了,柳蝶忍不住的皱眉,药很刺激。
缠上纱布,好好地一个姑娘,乍一看木乃伊一样,越看元初寒越觉得无奈。
“不能躺着,你今晚先趴着休息吧。”收拾好药箱,元初寒还得去给别人处理伤口。今晚受伤的人很多,还有司徒律那儿,他的手都穿了。
想起那铁鹰爪穿透他手掌的画面,元初寒就觉得后脊发凉,他居然面不改色。到底是不知道疼,还是心里素质太强。
拎着药箱离开,元初寒快步的回到另外一个房间,司徒律还坐在茶座那儿,受伤的那只手搁置在桌子上。
不多的血摊在桌子上,那手掌血糊一片,触目惊心。
将药箱放在桌子上,元初寒拽过椅子坐在他面前。
看了一眼司徒律的脸,明显有些失血过多。只不过,他漆黑的眼睛依旧明亮,透着风雨不摧的坚韧。
“你是不是已经疼的失去知觉了?”拿起药箱里的一个小小的水囊,那里面是清酒。
“还好。”司徒律开口,声音语气依旧。
元初寒的佩服不是一星半点儿,握住他的手腕,然后另一手执着水囊倾倒。
清酒流过伤口,冲掉了一部分接近凝固的血。伤口也清晰了些,手心皮肉外翻。
“谢谢你,要不是你用这只手挡了一下,被钉穿的就是我的脑袋了。”想起当时,元初寒已经记不得太多了。只是一阵带着血腥味儿的冷风,然后出现的就是司徒律被打穿的手。
他的速度,真的很快。
“谢谢我的手吧。”司徒律简单回答,略有苍白的脸庞柔和了几分。
看了他一眼,元初寒不由得抿唇,“我正在谢谢你的手啊,不然我在做什么?”这伤口,看起来真的很疼。他居然能面不改色还说着笑话,让她不佩服都不行。
洗掉污血,元初寒又拿出一个瓷瓶来。倒出里面的一粒药,然后递给他,“吃了。”
看了一眼,司徒律什么都没问,用另一只手接过便放在了嘴里。
“你也不问问我给你吃的什么,万一是毒药呢。”上次她给他大还丹的时候他还问问,这次连问都没问。
“看在救你一命的这只手的份儿上,你也不会给我吃毒药。”他自然信她。
弯起眼睛笑笑,元初寒忽然发觉司徒律也挺幽默的。
“手心的伤口太大,我要缝一下,这样它也会长得很规律。手背呢,我还是也缝合一下吧,反正一针也是缝,两针也是缝。”抓着他的手腕,元初寒查看了一下,继而悠悠道。
“有一根骨头有些损伤,筋有些破损,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到时外伤都好了之后,你要多多的做攥拳松开的动作。”用镊子等工具查看了一番,元初寒也松了口气。
这不是寻常人的手,这是大将军的手,若是以后拿不起刀剑来,她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伤口被一阵翻来翻去,司徒律没感觉到一点的疼痛,也明白了刚刚自己吃的药是什么,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