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清早扰人清梦的人通常理直气壮得让人无可奈何。
樊琳琳双手撑在桌角边,涂着姨妈色的大红唇一张一合,言蹊背笔挺挺地像棵小白杨,微垂着脑袋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
“女神大爷小姑奶奶,你赶紧的,周末的活动安排好人去站岗,礼仪队里机灵会来事儿的妹子给我来一打!”
言蹊依旧低头涂涂写写,将樊琳琳的声音当成了背景音直接忽视。她已经大四了,在礼仪队顶着队长的名头就等着换届,队内也有内定的下一任礼仪队队长,这事压根没必要找她。
故而,言蹊充耳不闻,再加上她确实是没那么多闲空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她最近缺钱,很缺很缺。
“校领导十分重视这次讲座,你想想,那些搞经济的大牛随便从指缝里漏点出来都够我们平头老百姓吃一辈子了,更何况这次来我们学校讲座的可是华尔街金字塔顶端的大神!”
樊琳琳恨不得将这次讲座都镀上一层金,掰碎了讲这次演讲的重要性,试图勾起言蹊的一丝积极性。
换届的事樊琳琳也知道,她和言蹊一届,下一届的学生会会长都已经选出来了。可这次讲座实在非同小可,学校里将后勤统统交给了学生会,她身为会长有必要做到尽善尽美。
礼仪队这块,交给言蹊她才能放心。
言蹊懒得搭理她,笔下一直窸窸窣窣写着什么,字迹清秀温婉,控笔落笔极稳,提落按压之间笔触里透出一股大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书法一道上浸、淫多年的人。
樊琳琳匆匆一瞥,有些愣神,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言小蹊的字那么好看了?
这一打岔,那张成功为校会活动拉到多次赞助的三寸不烂之舌终是得以消停。
察觉到身旁人好奇的目光,言蹊将笔倒扣在一旁,左手掀起书皮将本子轻轻合上,才将目光转向樊琳琳。
樊琳琳咋舌,她怎么觉得言蹊最近逼格见涨啊,就连她都发觉了言蹊细微的变化。
无关长相,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那股子与众不同的气质。
难道,打太极会让人气质有这么大的改变?
要说言蹊和樊琳琳之间的孽缘是从进入校会开始,两人一个女神一个御姐,乍眼一看能唬住人的外表下内里却都不是什么傻白甜。有次校会活动上,王八绿豆眼一对上,从此狼狈为奸勾搭了整整三年。
樊琳琳顶着言蹊的凝视有些闪烁,她偶然间了解到了言蹊家里的情况。她家只有一个身体不怎么好的母亲,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言蹊就靠着她妈妈一手一脚拉扯大。
近年来,言蹊妈妈积劳成疾,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言蹊也跟着日子苦了起来。也好在言蹊如今也长大了,有能力赚钱补贴家里了,可以说,这个家现在就靠着言蹊一个人撑了起来。
樊琳琳知道言蹊为了她妈的医药费,大学三年一直勤工俭学,周末有空就去兼职打工赚钱,压根没有多出的空余时间。可这次的活动确实非同小可,否则她也不会想麻烦言蹊。
“下不为例。”
樊琳琳眼前一亮朝着言蹊扑去,言蹊挪开凳子,顺手将笔别在本子上,樊琳琳惊喜地给了她一个熊抱,那张涂了姨妈色的唇在言蹊白皙剔透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唇印。
红的唇白的肤,强烈的对比色,言蹊淡定地将脸上的口红擦去,樊琳琳是原主为数不多的的朋友,她愿意花心思经营这段珍而贵之的友谊。
她接收了原主的一切,连带着她所有的情感。
言蹊伸出如葱白的食指,点在樊琳琳的脑门,轻轻推开了黏在她身上的红唇美人,抱着笔记本转身离开了会长办公室。
“把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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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大礼堂人头攒动,空调吹起的丝绸带来一丝凉意,这丝凉意很快消散在人山人海之中。
穿着大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端庄优雅,亭亭玉立地站在入口,脸上挂着得体完美的微笑,像是一把火给会场带去了新鲜青春的热情。
言蹊双手交握虚托在小腹上方,远远看到金融系的系书记朝这边走来,身旁是个满面和蔼慈祥笑意的老人,两人相谈甚欢,言蹊上前两步才发现了跟在两人之后的青年。
男人一头利落的短发,跟在两人身后却不显局促,前面两人时不时回头与之交谈。男人脸上表情不变,偶尔的话却总能引起系主任的点头称赞,眼里是对后辈满满的欣赏。
这次的讲座确实像樊琳琳所说热闹非凡,校里不少领导都出席了这次讲座,来的学生里不但有金融系还有不少外系的学生,好在哪怕人多会场里也一片井然有序,大家都在自己位置上低声细语说话。
言蹊走上前迎上书记一行人,耳边听到女生压抑着声音,激动地讨论着——
“好帅好帅!那个男人好帅啊啊啊!”
“注意他的领口,一丝不苟的禁欲系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