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好的小丫头才需要坚强呢,你有哥哥在,乖乖睡觉就好!”
小蛋想:妈妈就是太坚强了。到最后,也没能等到那个把她从黑暗里救出来的男人啊。
一场惊心动魄的救援终于结束。
为了避免强光刺激到已经在黑暗里待了三小时的女孩,医生赶紧用医用眼罩盖住孩子的脸。
“爸爸……爸爸!”小希望不安地叫喊。
“爸爸在这里!”白卓寒攥着孩子血肉模糊的小手,一路跟着担架送上救护车。
“爸爸……圣诞节快乐……”小希望伸着小手,摩挲着白卓寒下颌的胡茬。
是啊,今天是圣诞节。雪花已经化成了祝福,银铃还在云端叮咚。
看到女儿的小手慢慢垂在起起伏伏的小肚子上,盖上身的医用被单瞬间就被血染得通红。白卓寒的心痛到惨碎,满腹狂涨的郁忿无处宣泄——
“小希望!!!”偏偏唐笙就在这时赶来现场,一路车开狂飙,已经不知道被抓拍了多少罚单。
“我女儿怎么样了!小希望!!!”推开人群,她像疯子一样追上即将上车的担架。
只远远一瞥,孩子那惨白又肮脏的脸色几乎叫她心跳骤停。
白卓寒的大手扣上她的肩膀,山一样高大的躯体投下冰冷斥责的影子。
“你去哪了?”他问。
“我……卓寒,小希望有没有事!她受伤了么!严不严重?”
唐笙抓住白卓寒的手臂,急得泪水乱转。
“我让你回家看着孩子的。唐笙,你到底去哪了?”
白卓寒仰起头,冷冷一瞥,就看到了正站在车边打电话的白卓澜!
“卓寒!”
眼看着白卓寒几步上前就要冲过去,唐笙推身拦住!
那一刻,白卓寒眼睛里燃烧的东西,再一次回归了她的陌生和恐惧。
只是唐笙已经不再害怕了。
“你别再动手了!女儿要紧,卓寒我……我们……快去看看小希望!”
“你们两个,在一起?”白卓寒捏了捏拳,然后坚定地松开——
甩手一击全力的耳光,重重扇在唐笙脸上!
“你知不知道孩子刚才经历了什么!你有资格当妈么?!”
唐笙一个趔趄扑倒,白卓寒的话在她耳边嗡嗡隆隆的,夹杂着周围一众人群的窃窃私语。
吃瓜群众表示:这是一个水性杨花不负责任的女人。孩子被绑架了,她居然在外面勾搭小白脸。
而站在车后的白卓澜慢慢放下手机,他本是在跟高斌通话。
告诉他思思的遗体已经被警方带走,并且帮他确定了一下有没有留下什么目击痕迹。
他知道自己的出现也许会让白卓寒很抓狂,所以本打算确认下状况之后,就一个人先走的。
没想到白卓寒还是现了他——
大庭广众下直接给唐笙一耳光的反应,更是让他始料不及的。
“哥,跟她道歉。”白卓澜说。
“你算她什么人?”白卓寒冷冷地抬起手,捏了一下几乎扇到血脉不通的手掌。
唐笙不是有意在地上挣扎着矫情的,她是真的好半天站不起来。
就算是以前误会还没解开的时候,白卓寒好像都没有这样下重手打过她吧。
“我只是看不惯打女人的男人罢了。”白卓澜耸了下肩膀,口吻淡淡道。
“你不就是希望看到这样的事么!”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又怎样?我就是想看你你斗不过我,然后疯打老婆是不是?白卓寒,你脑残啊!”
对白卓澜来说,事情已经展到开弓不回头的程度。他唯一不想的就是把唐笙卷进来。小委屈难免,动手就太伤感情了。
虽然此时的余光中,他瞄着唐笙平静的表情,眼角甚至没有半颗委屈的泪。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该冲你来?白卓澜你受虐狂吧!不揍你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卓寒,你别再这样了。”唐笙站起身,顶着红彤彤的脸颊,半步移上去挡起那份前所未有的坚决。
她难以想象,要是这个力度打在白卓澜身上,他可怎么受得了?
“我们先去看孩子吧,我很担心小希望。”
此时的白卓寒,在她眼里就像一头不得不近身驯养的雄狮。又要像猫科动物一样顺着毛,又要提防他随时露出的獠牙。
可是,谁叫她入局,谁叫她心甘情愿地下注呢?
“那是我的女儿,跟你没关系。”白卓寒跳上救护车,守着女儿离去。
唐笙愣了几秒,抚了下滚烫了脸颊。在一众指指点点里拉开了车门。
“卓澜,我先送你回去吧。”
“别管我了,先去看女儿吧。”白卓澜摇头。
唐笙微微笑了笑:“没关系,她有爸爸在,一定会没事的。”
“阿笙……”
“你别这样看我,今天我们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唐笙将白卓澜扶上车,看了一眼还在各种清理的救援现场。
她想象得出那是怎样一番惊心动魄,也可以理解白卓寒的愤怒,大多只是源于无助和恐惧。
她好不容易写出来的幸福,不在乎从头再来一遍。因为这一次,心情和忍耐,都变得有所不同了。
***
“左膝盖轻微骨裂,小腿腹上伤口长七厘米。已经缝针上夹,孩子年纪还小,恢复周期不会太长。内脏和颅内器官都没有什么损伤,但这猫是哪来的?”医生是跟着急救队回来的。印象里,孩子救出来的时候还捏着小猫尾巴呢。
“她手上都是擦伤,万一小动物没有经过检疫,感染些病菌就不麻烦了。我建议先把疫苗注射一下,然后留院观察几天。
哦,烧是正常现象,伤口引起的。你们不用太紧张。”
医生跟白卓寒说话的时候,唐笙就躲在楼梯拐角那里。听到孩子没事,她谢天谢地。
“你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吧,我在这里帮你守着。”上官言把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的小蛋放在膝盖上,“别劝我,我不睡。”
从书烟出事到现在,整整二十四小时了。
从平安夜到圣诞夜,上官言几乎把脑袋都回忆破了。
他亢奋地清醒着,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开始质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白卓寒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大手轻轻按在朋友的肩膀上:“谢了。”
他转身,没等电梯,直接往防火梯下去。唐笙没来得及躲闪,被抓了个正着。
她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眼睛却比从前更明澈。
白卓寒站在她身边停了一会儿,伸手到半空,又放下,最后还是摸了摸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