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书房,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外面走去。夏侯磬忍不住回头看向朱颜,有些无奈地道:“朱老板,请留步,不必送了。”朱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九殿下不必客气,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你自己出去呢?”
夏侯磬叹气道:“在下自问,没有对不住朱老板的地方?”
朱颜笑颜如花,道:“是啊,九殿下只是打算利用我嘛。”
夏侯磬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了,“这不是没利用成么?”他确实一开始就知道朱颜的身份了,也确实是打着利用朱颜与睿王府搭上关系对付百里修的主意。但是朱颜也不傻,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发现了他的意图。朱颜还继续与他虚与委蛇,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立刻就飘然而去,不留下半点痕迹。不仅如此,临走时朱颜还坑了他一笔生意。那一趟去西戎,就算不说别的朱颜也没少赚钱啊。所以,夏侯磬当真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
朱颜含笑道:“我这个人呢,一向都是怕死又识时务的。所以在西戎的时候没能好好招待九殿下一直深感愧疚。这次九殿下难得来了东陵,可以定要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夏侯磬叹着气拱手道:“还请朱老板手下留情。”
朱颜奇怪地打量了夏侯磬一阵,方才笑出声来,“作为一个皇子,你倒是很有趣。”朱颜也算是见过不少皇室中人了,但是不管是哪一国的皇子哪怕落魄如宇文纯,总还是带着几分傲气的。向夏侯磬这样的温和而且肯纡尊降贵的皇子倒是不多见。朱颜看得出来,夏侯磬并不是为了局势而强行忍耐着对他低头的,而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耸耸肩,朱颜道:“无趣得很,罢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九殿下一声,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否则,晋王殿下就是你得前车之鉴。”
夏侯磬好脾气地笑道:“多谢朱老板,告辞。”
“不送。”朱颜果然不再送他,摆摆手转身走得毫无留恋。
书房里,也并没有谢安澜在夏侯磬面前表现的那么轻松。如果西戎皇真的如夏侯磬所说的亲自到了东陵,百里修这个人以及那所谓的宝藏的价值就不得不重新估量了。谢安澜不认为西陵皇室为了四国和谈而来的,如果一个国师和两个皇子都还搞不定一个和谈,需要皇帝亲自驾临的话,那西戎只怕也支撑不了这么多年了。
见谢安澜蹙眉,穆翎问道:“怎么?西戎皇让你很担心?”
谢安澜问道:“穆兄对西戎皇可有什么了解?”
说起来,如今天下四国皇室,也只有西戎她是最不了解的。虽然夏侯齐和夏侯磬都在东陵,但是他们两个毕竟都不是真正能够做主西戎大事的人。若是只轮权势的话,他们只怕还不如身为国师的百里修。如今的西戎,真正手握着重权的依然还是西戎皇。
穆翎道:“我倒是去过西戎两次,不过对西戎皇帝缺不怎么了解。西戎皇在西戎国内的名声倒是不错。”
“不错?”谢安澜有些意外,她听过苏绛云讲得那些隐秘,西戎皇分明是一个为了对付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不择手段的人,后来对萧家的清理也看得出来心狠手辣。这些事情就算是普通百姓不知道,想要瞒住权贵世家还是有些困难的,西戎皇竟然在西戎国内名声还不错么?
穆翎笑道:“你有所不知,西戎那地方比起东陵和胤安,更不讲究什么礼仪,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西戎皇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他若是失败了自然是遗臭万年,但是他成功了,那些臣子百姓就会服他。而且比起被宇文策辖制的胤安帝,和昏聩好色的昭平帝,这位西戎皇还算是个正常的皇帝,早年也有不少拿得出手的政绩。如今年纪虽然大了,也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甚至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的人,名声怎么会坏?”
谢安澜轻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没有了解过这些。”
穆翎笑道:“别说是你了,就是朝中那些高官又有几个关心这些的?”谢安澜揉了揉眉心,道:“那你认为,西戎皇这一趟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还没确定么?”穆翎皱眉道。
谢安澜道:“知父莫若子,我觉得九皇子的感觉…只怕是不会差的太多。”轻叹了口气,谢安澜道:“罢了,还是赶紧将这事儿告诉陆离和师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