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情揭穿逃课的事实,慕安还是厚着脸皮狡辩,“没有啊,我今天没课。”
周景行低低清嗓子,“哦,是吗?”声音都在笑。
她倔强,“对啊。”
好在周景行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转而问她,“安安,你选好歌了吗?”
一说到这个,慕安就来气。
她们今年新生入学没有军训,推到了明年大二军训,原因是军训和百年校庆的时间恰好冲了,所以军训往后推。
本来这也不关慕安什么事,但是周景行却偏要搞事。
“选好了。”
周景行要她选首法语歌,到时候在校庆的舞台上表演。
慕安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以至于错过了拒绝的最好时机。
在家,周景行是她妈的好朋友;在学校,周景行是她的老师。
慕安不好直接撂担子不干,但是她可以无声的反抗。
“唱两句?”
慕安神色莫名——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清清嗓子,开始唱。
法文歌自带慵懒气息,小舌音微颤,一开口就是浪漫。
可是越唱,越变了味。
肉体还假装正经的端坐,灵魂已开始跳起舞步——
我的语言,你柔软的嘴唇
我的双腿,你的旅行
我的双眼,你狂野的双手
我的手指,你美丽的海岸
我的臀部,你的爱抚
……
用那么纯的音唱小黄歌。
像念一首情诗,很苏,很美,不低俗。
却能把圣人折磨疯。
慕安眨眨大眼睛,路灯亮堂,那张明晃晃地出现在她面前,似梦境,手下的触感却真实。
下意识地用脸蹭蹭,结果鼻尖一痒,一个响亮的喷嚏在平旷的路边响起。
“哈啾——”
眼泪鼻涕一大把,鼻尖红通通的,嘴肿得像两根香肠,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头发也只是随手抓了个丸子头。
慕安吸了吸鼻子,发现面前黑色的裤脚上有一团格外显眼的深色,怯怯抬头一看。
男神脸色一片黑云。
“我……”
她刚张嘴想说话,鼻尖又一阵酥痒,张大嘴又想打喷嚏。
下一秒,她抱着的大腿突然地抽身,那个喷嚏半路被拦腰斩,硬生生逼了回去。
顾泽苍退了半米远,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一脸迷茫,他有些头疼,刚一瞬间鬼迷心窍走近了。
外语大的隔壁就是清大,两个学校是老邻居,他从外面回来正好经过外语大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在路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
抱着膝盖,小脑袋埋进腿窝,又咳又哭,小模样可怜得让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他从旁边经过,停了下来,顺手将手里的水递给她。
谁能想到她像只小树袋,一溜烟爬上了他的腿,他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喷嚏,惊天地泣鬼神。
眼见着还有下一个,他果断抽腿。
慕安一脸迷茫看着他,喷嚏被憋回去让她有种意犹未尽的难受,一心二用,没有忘了要道谢。
“谢谢你。”
“不用。”
声线就像大提琴第四弦微动,一如既往的迷人。
顾泽苍朝她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她呆呆地看着他离开。
等人走远了,她才回过神,反手捏着脖子恨不得掐死自己,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一细想,整张小脸顿时垮下来。
路灯依旧明亮,慕安坐在一旁的马路牙子上,思考一个十分严肃的人生问题——
她今天为什么那么水逆?
老实待在寝室结果被冤枉成小偷,吃碗火鸡面面被辣成傻子,这些她都认了,但是这么丑的样子被男神看到,这才是真的绝望。
思来想去,她今天唯一做的坏事就是强撩了鸡皮哥。
谁能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
她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想啊想,那张脸似乎又出现在眼前,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没心没肺的慕同学触碰到了知识的盲区,第一次尝到了喜欢的滋味。
星空万里,都是他璀璨的双眼。
慕安坐在马路边上发呆,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前方,眼睛空虚没有焦点。
这时候谢依依过了马路,快步走来,将矿泉水递给她,“喏,给你。”
慕安顺手接过,“谢啦。”
谢依依看到慕安身边的农夫山泉,奇怪道,“你也买了水?”可是这附近只有对面才有店面啊。
慕安一顿,脸色极为复杂。
这事要她怎么解释,说她误把男神当成她抱着大腿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在人家腿上,结果被一脚蹬开?
不存在的。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
打定主意,咬死也不能说,慕安将那瓶农夫山泉放在身后,“没什么。”
谢依依奇怪,以她对慕安的了解,这样遮遮掩掩越说明这凭空变出来的水肯定有猫腻。
“你老实交代这瓶水到底哪里来啦?”
慕安脑袋瓜子转了一圈,硬是没想到好的借口,只好实话实说,“……好吧,我坦白。”
谢依依双手抱胸等她的回答。
慕安蔫蔫地道,“我男神给的。”
“男神?”
谢依依想起了这么号人物,还是刚开学那会一碗酸辣粉引发的惨案。
那个让慕安一见倾心再见倾情的男生,她本来也想看看,没料到她买个奶茶的功夫就错过了,一直只听慕安提起却没见过真人。
见过慕安还能拒绝她的好友申请,应该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不得不说,慕同学这张皮囊还是挺能唬人的,能把持得住凡心的,要不是仙人,要不就是同性恋。
只是后来慕安没提起,她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没想到这姑娘还记在心里了。
谢依依奇了,“过了那么久,你还惦记着人家?”
“心跳被另一个人控制的感觉,”慕安捂着心口,“你能懂吗?”
谢依依:……
这可一点都不像慕安能说出来的话。
谢依依来兴趣了,“说说,刚刚怎么回事?”
慕安破罐子破摔,将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她自己都绝望了。
谢依依愣了三秒,然后——
“哈哈哈!”
慕安:……
笑吧笑吧,反正笑过之后再也不是朋友。
足足笑得半分钟,谢依依差点笑出了腹肌,这才抹掉眼角的泪,气都喘不均匀,幸灾乐祸:“所以人家好心帮你,结果你糊了他一裤腿的鼻涕?”
“没有!”慕安立刻反驳,伸出小手指,“只有那么一丢丢!”
“我要是他,以后见了你绕道走。”
膝盖中了一枪。
“恩将仇报,过分了啊。”
膝盖中了两枪。
“他应该再也不想见到你。”
慕安仿佛被98k一木仓爆头,完美凉凉。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