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立在玉阶下,强忍着剧痛,左手端着被捏碎了手腕的右臂,依规矩,目送众人进殿,这才回身离去,正撞上她的一群皇兄们笑吟吟迎了上来。
萧策一脸肃然,语重心长,“九弟,可还好?国师此为,是在试你的根骨,你可千万不要心怀怨恨。皇兄我多年来在国师手底下历练过数次,每次都受益匪浅。你若是能同我们一样熬过诸般试炼,来日必有大成!”
萧怜笑道:“多谢大皇兄提点,国师赐教,自是甘之如饴。倒是大皇兄您,向来唯国师马首是瞻,人前人后,敬仰之情溢于言表,国师离京三年,您多次亲自赴西北边陲尽孝,听说父皇都有些吃醋了。”
五皇子萧锦连连称道:“是啊,大皇兄此生志愿便是拜国师为师,成为国师那样的经天纬地之人。”
说完,遭到萧策一顿白眼,你不说话会死?我这叫求生你懂吗?我在那妖怪手底下遭的罪比你们哪个都多,比你们更懂什么叫做活下去!
六皇子萧素阴阳怪气倒吸一口气,“九弟果然与众不同啊,手腕子碎了,居然一声没吭。不过你越是忍着不吭声,那妖怪就越是兴奋,我看你还是赶紧跟他求个饶吧,不然这事儿,肯定没完。”
萧怜大吃一惊,“难道诸位皇兄当时都求了他?”
五皇子萧锦幽幽叹道:“何止求了啊,老九,五哥也劝你还是赶紧找机会去跟他认个怂,想当年,咱们哥儿几个,不光是求了,谁没哭过啊!不哭给他看,他就不给黑玉膏,没有黑玉膏,这辈子这手就废了!这手若是废了……”
还没说完,就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白眼,你不说话真的会死?
一众皇子在萧怜面前,一向只能呈口舌之快,却从来没人敢到她近前。
这两年,除了老实巴交的萧誉没挨过揍,谁都没少吃那双小拳头的亏,不要说被捶,就是被那小爪子在胳膊上撸一下,就得咔嚓一下脱臼。
今天,哥儿几个虽然没听见她惨叫,但是也终于见到她的手腕子也有碎的时候,心中大快,一向嘴贱的四皇子萧淡更是有些收不住。
“九弟,你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事,也该知道了。现在国师还朝,这朝野上下,便与过去不同,再也不是你那老丈人的一言堂。往后,国师他老人家往哪儿看,这朔方的大风就会往哪儿吹,你今天刚一露脸就跟他杠上,以后只怕没好果子吃了,哈哈哈……”
他还没乐完,所有皇子全部向后让了一步,萧怜已经上前一步,立在他面前,戴着鲜红软皮护手的左手,攥成一只小拳头结结实实向他胸口一捶,“四皇兄果然够兄弟!”
再一捶,“句句话都在点子上,”又是一捶,“肺腑之情,无从表达,”再是一捶,“不如请四哥过府一叙!”
她没用几分力气,萧淡已经捂着胸口快要吐血了,“不……不用了,多谢九弟,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咳咳咳……”
说完踉踉跄跄、栽栽歪歪,逃命般地要溜。
“喂,四皇兄,这么不给面子啊?”萧怜真诚地扬着手招呼了一番,回头看看其余几个人,“小弟前两天去神都替父皇办事,得了些珍惜玩意儿,不如几位皇兄赏个光,一起过府品鉴?”
萧素快走几步闪过,架起萧淡一路小跑,“多谢九弟,改日改日!”
于是众皇子开始各自找理由离开。
“啊,二哥新纳的妾好像快生了这就回去看看。”
“内个,三哥的侧妃她爹最近病重,还要陪着过去探望一番,告辞。”
“老九啊,七哥今天拉肚子,告辞哈。”
萧策背着手从萧怜身边走过,保持距离,“咳,九弟,出手有点重啊,真的打死你四哥可怎么办?啊,内个,我还要去看望母妃,先行一步!”
萧怜回头看看萧锦,“五哥,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