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怀疑昨夜的决定是否正确，或许当时并不是绝佳时机。昨夜的坦白，换了今日的惩罚，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依任他抱着，不悲不喜，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从手术室门口到医院大门的那一段路，短暂而漫长，人来人往，投来不同的目光。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那一点空间上，淡漠又空寂。

上官千夜步伐坚定，向车子走去，只要把可依放到车上，就能带她回家，她就不会离开了。这个想法虽然很幼稚可笑，但世界之大，还能找到一个比家更安全的地方吗？

就在离车子两米之遥的地方，突然，可依冷声命令：“放我下来！”

“依依，就到了！”上官千夜柔声安抚，没有停步，更没有将她放下。他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就放她下来，她就永远不会踏上回家的路途了。

“放我下来！”可依再次冷声道。

“依依，我们回家！”上官千夜不温不怒，打定主意是绝不放开的了，决然要把她带回家。

“孩子已经没了。”可依无情地宣布。

即便早已猜测到结果了，但上官千夜整个身体还是瞬时僵硬，一股冷气从脚底只窜向天灵盖，心一阵阵抽痛，手上的她变得格外沉重，因为那颗无情冰冷的心。

没想象到她真的那么狠心，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他惊愕之下，还能假装轻松，耐心地安慰：“依依，你不喜欢小孩，就不要了，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没了就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体要紧！”

此话要说是在安慰可依，倒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他故作轻松，关心着她的身体，关切地问：“疼不疼？肯定很难受。我们回家，好好休息，好好调养，很快就会没事的。依依，是我不好，不应该骗你，不应该让你怀孕，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原谅我，跟我回家，孩子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回家！”

可依不为所动，冷漠地蹦出三个字：“离婚吧。”

上官千夜的脚步如铅般沉重，如被螺丝钉住了，不能再迈步。我们离婚吧，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出了。他努力干笑两声，装作不以为意，说：“依依，我知道，你肯定又在开玩笑，是吗？这次我不会上当了！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他企图缓和一下凝滞的气氛，语气尽量轻松自然。

“协议书我已经签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今后，你我各不相欠！”可依毫无感情地说。

她不是说“我们”，而是“你我”，这是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经常使用的词汇。

“依依，你不想要孩子，就不要。我错了，依依，不要这样！”上官千夜假装不下去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可依冷漠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