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氏对着族长三人叩头不止,苦苦的分辩着;她现在泪流满面,一面分辩一面在心中嘶吼着:我真得没有说谎,真得是凤红锦算计我,让我给她跪拜的,为什么你们不肯相信我。
族长不再理会小宁氏,他缓缓坐了回去,只是却把目光放到凤德文的身上;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还不休妻?
凤德文的汗水都流了下来,他虽然一心想攀上瑞亲王那棵树,但同时也需要小宁氏来制衡红锦姐弟:如果他事事都依赖红锦姐弟,日后凤家还有他能做主的事情吗?他可是红锦姐弟的父亲、凤家的家主,自然不能处处受制于儿女:受制于宁府的时候,他虽然恨却并没有如此的大的决心反抗。
因为他的心病并不是会受制于红锦姐弟,而是在于他对唐氏的愧疚,从而不相信红锦姐弟,要时时刻刻、事事处处的防着他的一对儿女;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的要压制红锦和浩宇,想控制这一对儿女,如果不能把一双儿女捏在掌心里,他宁肯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尽人意,宁肯他们被人踩在脚下,那样才会让他睡得安稳定,不用怕红锦姐弟代母报仇。
他现在恨极小宁氏,原本看着很柔弱的性子,很聪明机灵的人,却做出今天愚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最终为难的人却还是他。
看看盛怒中的族长,凤德文为自己送出去的厚礼心疼不已,他请族长三人来可不是为了给红锦撑腰的;现在,怎么办?他举起袖子来擦擦自己的额头,急中生智:“三位叔父,此事实在是让人着恼,定要重重的责罚凤宁氏;不过先听侄儿把话说完,把所有的错一并处罚如何?”
原本以为凤德文要为妻子求情,族长三人的面色都冷了下来,听到后来才脸色稍和:“嗯,我看到你的信了,只是那事儿和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当日她应该还没有入我们凤家的门吧。”
凤德文继续擦汗:“总是有些关联的,我们先把此事议一议吧,叔父们原本就是为这个才来的。”
族长看看凤德文“哼”了一声:“说起来总是她宁家造得孽,说完再责罚也可以。我们已经通议过,凤家的子孙怎么能流落在外,跟了外人的姓氏呢?就算是那人对我们凤家子孙有恩情,孩子给他传个香火就是——日后头一个儿子随了那人的姓氏就是,但是凤氏子孙还是要认祖归宗为好。”
红锦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眼下族长和凤德文口中所提的当然是多多的事情。
凤德文跪倒在地上:“我知道浩天那个孩子是大错,所以让他在祠堂里跪着反省;他当年还是孩子,不怎么懂事,看在眼下他醒悟过来的份儿上,还请叔父们从轻发落;侄儿我,定会铭记在心,会好好的孝敬三位叔父。”他说到最后语气重了一点儿,话中的暗示族长三人自然是懂的。
说起来凤氏一族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有本事的人更是少;除了凤德文这一支外,其余的几支根本就是碌碌无为,能混个温饱就很不错了。族长等人家中自然也并不是很宽余,而凤德文却不像他祖父、父亲等,对本家多有照顾,所以族中的人对他一向不满,包括族长等人在内。
俗语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族长三人也只是平常人,见了银子没有什么不动心的;而且又是让凤家的子孙认祖归宗的大事儿,他们当然收礼收得很心安理得:凤浩天那个小兔崽子整治轻重于否,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再怎么说也是一族之人,还是本着家丑不外扬的道理做事为好。
听到凤德文的孝敬二字,族长“咳”了一声:“就算是年纪小些,也太过胡闹了,总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总要好好的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才成。”这话已经是打算轻轻放过凤浩天了。
红锦听到这里心里微微一冷,世人总是不能免俗的,金银二物面前有几个能做到不背良心,谨守礼法行事的人?她对族长三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失望,怎么说他们还顾着脸面的,对她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金绮听到父亲的话目光便四处搜寻,直到她看到兰初手中的多多,她的目光才回到红锦的身上:就算凤红锦解了自己的危局,可是她还有法子阻止此事吗?只要凤红锦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多多成了凤家人,那若蝶等人会如何看待她这个主子——要知道赵七的尸骨还停放在她的宅子里。
死局。在金绮看来,这就是死局。
不要说族人不多,在这两年已经有三支断了香火的凤氏一族,就是其它大族也万没有任自己子孙流落在外的道理:此事,她的父亲可是很占道理的,就算凤红锦说下大天来,世人也会支持父亲,让那个多多认祖归宗,顶多是浩天会吃点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