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枝梅而已,红锦没有想到香月如此郑重再问一遍:那只是梅花,留着那些树不只是为了看花的,最大的作用是为了梅子;腌得梅子,不只是她喜欢,蓝罗和青绸都喜欢,而且她想蓝罗怕是在转过年来后会更喜欢吧?说不定她腌得梅子还没有好,蓝罗那里就想吃了呢。
想到这里红锦笑得更加温柔:“路滑,姑娘小心。”说完红锦轻轻欠身,把伞给香月:“我就回房了,伞还是姑娘拿着;这猩猩毡我便收下了,多谢姑娘。”说完红锦便扶着丫头转身走了。
香月虽然也和红锦答礼,但是她根本就不是真得知道红锦已经离开,因为心里反覆在念的就是红锦那句:梅不是风雅,梅是傲骨,就如香月姑娘——这是在赞她,还是是讥讽她呢?香月站在原地呆呆的一直到红锦走得没有了身影后,才想明白:红锦是在赞她,绝不是在讥讽她。
凤红锦可以是个狠人,可以是个冷人,也可以是个绝情的人,但绝对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香月对红锦的了解其实很深,因为她收集了很多红锦的事情。今天晚上遇上风红锦,她可是待凤红锦很友善,又提醒她如何保养身体,凤红锦不可能讥讽她;那话里除了称赞还有一分的善意提醒。
她心中的喜悦满满的抬起头来:“大姑娘……,咦,大姑娘呢?”看到眼前空空的,香月看向自己的丫头,满眼里都是不解。
丫头是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知道她刚刚想事情太过入神了,可是她怎么会在和凤大姑娘说话的时候如此入神呢?自家姑娘就这样放心凤大姑娘?她很不解。
“凤大姑娘和姑娘打过招呼就回房了啊。”
听到自己丫头的话,香月失笑:“我居然又失神了。”不过她的心情很好,对丫头道:“我们去看梅,明儿一早再来剪吧;现在怕是看不出哪一枝好来。”
丫头看自家姑娘很高兴,便轻轻的问道:“姑娘,您对凤大姑娘倒底是……?”
香月的后背一僵,是啊,凤红锦那可是她的敌人!就算是她看出了自己骨子里的傲气,就算她用梅来夸赞自己,自己也不能就此忘了她是二哥哥放在心尖上的人吧?可是,她真得做不到讨厌凤大姑娘——尤其是这一点,真让她头痛。
一个她恨不起来、连讨厌也做不到的敌人,要怎么才能除去呢?香月纠结了,因为让她放弃唐伟诚那是不可能的,她的二哥哥就是她活着的意义。
“呃,那个;”香月的目光有些躲闪:“她是个可怜的女子。”对,她只是可怜凤红锦,因为凤红锦的遭遇太让人愤愤不平了。
丫头长叹一声:“姑娘,我不看好你。”
香月瞪自己的丫头一眼:“为什么?”她和自己的丫头可是一起长大的,自然不同于一般的主仆。
“因为姑娘你不是说过吗,冷才是最重要的,要冷得下心肠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我看姑娘的心肠可是热得很,就算是不穿凤大姑娘的棉氅,姑娘你也不会冻着。”丫头说完还看了香月一眼,根本不惧她。
香月恨得咬牙:“小蹄子,宠得你无法无天了。”主仆二人渐行渐远。只是看完梅的香月,也没有找到恨红锦的充份理由,因为她太清楚红锦根本对唐伟诚没有男女之情;如果这样她还恨,和那些只为了自己就可以害得其它人死于非命的恶人有什么区别。
她不能变得那么丑陋,不然就是她自己看到自己的样子也会作呕的;可是唐伟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凤红锦一日不除,香月就不会成为二哥的人,早晚都会成为我的人——她怎么能让唐伟鹏趁心如意,自无意中听来这句话,她便打定主意要除去凤红锦。
当然不是杀人,逼得凤红锦离开这里,永远消失在世人眼前就好;但是现在她做不到了,她很清楚自己下不去手。那么,要怎么办呢?
香月苦苦的思索,其实只要断绝她二哥的念想就成,那不如就给凤红锦找个婆家吧!或者逼她回容家——主意不太好,容大公子简直就是一个畜牲啊;不过,那个畜牲现在活得好好的,实在让人看不过去。
她闭着眼睛寻找着借口:那个容大公子应该让他在凤大姑娘的手里受一辈子罪,让他好好的在凤大姑娘脚下赎他的罪过,对就是这样,绝不是因为唐伟鹏的主意;或者,给她另外寻个好男人,这个却有点难度……
迷迷糊糊的香月再一次在天要亮时才睡过去,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想出来的法子,能不能成了。
第二天香月并没有起得太晚,虽然也不早了。她匆匆梳洗过也没有用早饭,就带着丫头奔向园子剪了梅花回来,再插瓶的时候想到红锦的一张笑脸,她忍不信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凤红锦不是一个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