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官兵捉强盗

凌冬至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还没睁眼就闻到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暖融融香气,似乎是某种食物香味。从楼下隐隐传来黑糖和小毛嬉戏声音。凌冬至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或许是身边有人陪着,所以睡得就格外踏实吧。床头柜上手机还闹，凌冬至摸过手机闭着眼放到耳边，“喂？你公司？中午回来吗？”

学校近都忙着期末考试，美术课自然也都停了。他这个美术老师只要给几个预备考美院毕业生安排好功课,平时去不去学校也没人管了。前几天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按时到校,跟学生们一起食堂混三餐,剩下时间就泡画室里搞创作。不过今天已经晚了，他索性懒个够本。

电话里人没有出声，只能听到沉默呼吸声。凌冬至十分纳闷地把电话举到眼前，这才发现不是庄洲打来电话，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凌冬至纳闷了，“喂？哪位？”

电话里远远传来汽车鸣笛声音，打电话人应该是户外。

凌冬至怀疑这是打错电话，正要关掉，就听一个男人沙哑声音说：“我你学校门口。能出来一下吗？”

是郑辞。

凌冬至愣了一下，“你校门口？有事？”

“是。”郑辞声音里有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疲惫，像一个长途跋涉人，好容易坐下来喘口气似。

凌冬至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过床凳上衣服往身上套，“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郑辞固执地说：“我校门口等你。”

凌冬至有点儿头疼，“今天没有我课，我根本就没去学校。有什么事儿你电话里说也是一样。”

郑辞不为所动，“我就这里等你。”

凌冬至暴躁了，“……那你慢慢等。”

这都什么毛病啊，大早上也不让人安生。凌冬至把电话扔到一边，顶着乱蓬蓬脑袋去洗漱。等他收拾利索从浴室出来，发现手机还响。凌冬至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组数字，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安起来。

会不会真有什么事呢？他印象里郑辞并不是会死缠烂打类型，他傲气得很，分手时候连一句道歉都表达得十分高姿态。

凌冬至沉思片刻，再次接起了电话，“你说个地方吧，我现过去。”

郑辞反而愣住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你们学校正门外面有个清河茶苑。我那里等你。”

凌冬至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或许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回避态度对某些脑回路比较奇葩人来说并不起作用，他们会认为对方这种反应表示一切还有希望。

凌冬至可不希望郑辞会产生这种错觉。

厨房里有米粥和包子，庄洲还留了张纸条提醒他热一热再吃。凌冬至刚把包子放进蒸锅，就听客厅里一阵鸡飞狗跳。凌冬至探头向外一看，正好看见黑糖从外面蹦了进来，声音兴奋得都变了调，“点，点，追到我才算赢。输了那个没有酸奶吃！”

小毛倒腾着它四条小短腿气喘吁吁地追后面，跑进客厅来时候还脚底打滑险些摔一跤。

凌冬至，“……”

黑糖客厅里东一头西一头地乱窜，眼看小毛从餐桌下面钻了过来，一扭头冲进了厨房里，好巧不巧一头撞了凌冬至腿上。黑糖一点儿没防备厨房里还有人，吓得自己一声狼嚎，背上毛毛统统炸了起来。

凌冬至，“……”

小毛追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凌冬至打招呼，“冬……冬至，你……起来了？”

凌冬至看看它，再看看惊魂未定黑糖，想发火又忍了回去。教育专家都说了，小孩子闹矛盾啊，或者吵架打架，大人好不要插手，他们自己就会和解。因为成人和孩子思维角度是不一样。凌冬至觉得这个理论放这里应该也是适用。他看着小毛追黑糖后面跑怪可怜，说不定人家自己还玩很哈皮。

凌冬至冲着它们露出笑容，“干嘛呢？”

黑糖从惊吓中缓过神，不怎么高兴问他，“你这里做什么？”

“热早饭。”凌冬至拿着筷子敲了敲蒸锅，“你们俩干嘛？”

“玩。”小毛凑过来蹭了蹭他腿，“黑糖说这个游戏叫官兵捉强盗。我是官兵，它是劫富济贫、又帅又酷飞天大盗。”

凌冬至忍了又忍，到后还是没忍住，“怎么它不当官兵？”

黑糖扭过头，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毛则羞愧地低下头，“因为它说我这个江洋大盗太弱鸡，被它一下就捉到了，没意思，一点儿都没有成就感。”

凌冬至，“……”

小毛悄悄抬头看他一眼，神色惴惴，好像生怕凌冬至也嫌弃它一样。

凌冬至叹了口气，熊孩子之间游戏，他这个大人要怎么调解？只能郁闷地转移话题，“你们吃早饭了？”

黑糖还蹲那儿装酷，小毛则乖巧地点头，“都吃完早饭啦。黑糖家饭可好吃了，它爹地还说等你起来可以给我们俩一人一盒酸奶当点心。”

凌冬至起身给两个小家伙拿酸奶。

黑糖看见吃来了总算给了凌冬至一个好脸色，晃晃尾巴问他，“你为什么比我爹地晚起床那么长时间？”

凌冬至耳根一热，“因为我今天不上班。”

“你是说……”黑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以后我爹地要养咱们两个？！”

凌冬至顿时恼羞成怒，“谁像你这么没用啊，还需要你爹地养？！老子自己有工资，n久之前就不用我爹养我了！老子自己养自己！”